春节假期结束上班的第一天,我在法庭办公室伏案阅卷,偶抬头,看到一位杵着拐棍、面容憔悴、身体佝偻的老妪站在办公室门口。我急忙起身将老妪搀扶到室内坐下,递给她一杯热水,亲和地询问有什么事需要帮助?
她颤巍巍地喝了一口水,欲开口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,簌簌地往下掉!
“老人家,有什么委屈法律会给你做主。”我安慰地说。
“我年岁大了,儿女们对我的生活不管不问,今天来是告他们的......”
通过老妪的陈述,得知名叫岑金花,今年八十高龄,是本县沿湖乡湖滨村人。我展开笔录纸,将她的诉求一一记下。
叫上驾驶员,带上书记员,用车子把岑氏送回家。眼见搭建的住房内低矮简陋,阴暗潮湿,杂乱无章,床铺连着灶台。见状,我们一行人将室内卫生进行了清扫,把水缸里的水蓄满后,又叫驾驶员到集市上买了一袋米。在安顿好老人后,我们来到了湖滨村找到了村支书。
据村支书介绍,岑氏共生育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,老伴已去世多年。其老伴在世时,两个儿子经抓阄分了家,大儿子养父亲,小儿子养母亲,并签订了赡养协议。几年前,兄弟之间为土地征收费用产生矛盾,闹的老死不相往来。小儿子在外地开公司,长年不回家,大儿子虽在本村,每天早出晚归在外打工,其母亲无人过问。女儿出嫁邻乡,也不管。老人只在村里捡破烂维持生活。
回法庭的路上,我揣摩矛盾的焦点,分析纠纷的症结。准备傍晚去大儿子家时,天突然下起了滂沱大雨,雷声阵阵。为了老人安逸的晚年生活,我们义无反顾。
敲开了大儿子家门,讲明了来意。
“我母亲不归我养,我有协议......”他激动的说。
我们从情理到法理循循善诱,晓之以理、动之以情地感化,终使一颗枯竭的心又萌发了新芽。
在查询到小儿子地址后,第二天驱车前往浙江宁波,在华灯初上时,终于见到了小儿子。
经严厉批评教育,他羞愧地表示:“通过法庭的桥梁和纽带,一定解决好母亲的赡养问题,化解兄弟间恩怨。”
翌日,东方微白,我们 踅返 。回来后,又去了岑氏的女儿家,经过一番思想工作,希望她常回家看看。
在我们悉心安排下,兄妹三人来到法庭,经调解,三兄妹对母亲的赡养事宜达成了协议;兄弟之间的心结也随之化解,冰雪消融。之后,兄妹仨紧紧地拥抱,久久不愿分开。此情此景,春风化雨,云翳散去,我们的心也阳光明媚。
两个月后我们回访时,恰逢儿孙们正在为岑氏过八十岁生日。大家和和美美地围坐在大儿子家,岑氏坐在席中央,精神矍铄、笑逐颜开,享受着天伦之乐。一家人齐乐融融,唱着“祝你生日快乐”的美好心愿。
眼前福寿绵长的一幕,使我内心荡漾着盎然的春意。坐在回法庭的车上,打开收音机,一曲悠扬深情的《母亲》之歌在车厢内萦绕回荡:“你入学的新书包,有人给你拿,你雨中的花折伞,有人给你打,你爱吃的三鲜馅,有人给你包,你委屈的泪花,有人给你擦,这个人就是妈,这个人就是娘.....不管你多富有,无论你官多大,到什么时候也不能忘咱的妈!”
(汪 群)